我可以租个宅子,再请人照顾他。银两我是有的,原本我是想用自己赚的钱来资助他。”
原来是我错怪他了,我略带歉意地说:“原来如此啊,那倒不必这么麻烦了。我也是答应过杨翁杨婆的,如今虎娃的伤势不宜折腾,还是先留在郑府休养吧,郎君有空来探望他便是。”
青年犹豫间,照看着虎娃的盈盈惊叫起来:“姐姐!你们快来啊!”
我和青年同时腾地跃起,跑到床边一看,虎娃双眼微睁,小手也在动了。我们异口同声地喊:“虎娃、虎娃!”
过了一会儿,虎娃终于完全醒了,挣扎着要坐起来。我轻轻地将他扶起,往他身后垫了枕头。
我对盈盈道:“快去把补血的膳食拿上来!”
虎娃惶恐地看着我们,稚嫩的声音有些颤抖:“你们、你们是什么人啊?”
青年探过头亲切地说:“虎娃,我是程叔啊,你还记得吗?”
虎娃并不理会,继续问道:“我阿翁阿婆呢?”
我和青年对视一眼,知道现在不合适把实情告诉虎娃,青年坐到床沿,心虚地说:“你阿翁阿婆找你阿娘去了,过些日子就回来,他们要我们好好照顾你。”
虎娃一面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们,一面蜷起身子往里退。
这不退不要紧,他忽地面色狰狞,痛苦地大叫:“唉哟,痛!”他猛力地掀开被子,看到自己的伤腿后,发疯似的哭喊了起来:“坏人,你们是坏人!都走开!”
青年还欲靠近,虎娃拿起枕头就砸了过来。虎娃情绪激动,似乎一下子认不出我们了。
这可如何是好?小孩子在这种时候,是最需要亲人在身边的,可是杨翁杨婆不在了,我们又不知去哪里找他的生母。
这时我忽地想起曾经教他念过王维的《山居秋暝》,这首诗除了我,不会有其他人知道,不知这首诗能不能让他想起我。
于是我朗声吟道:“空山新雨后,天气晚来秋。明月松间照,清泉石上流。”念到这里,我停下来看着虎娃。
虎娃的吵闹声戛然而止,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,惊诧地看着我。我试探着问:“虎娃,你知道下面几句是什么吗?”
虎娃眨了眨明眸,嗫嚅道:“竹喧……归浣女,莲动……下渔舟。随意……春芳歇,王孙……自可留。”
我欣喜万分,爬上床靠近他道:“虎娃真聪明!让姨姨抱抱好吗?”
虎娃咬着嘴唇点点头,仍由我将他揽入怀中,啜泣道:“姨姨,我阿翁阿婆呢?我要阿翁阿婆!”
我抚着他的背柔声道:“阿翁阿婆真的是找你阿娘去了,过些日子就会回来的,你先住在姨姨家里好吗?”
这时,盈盈端来了膳食,我略加思索后说道:“盈盈,你去大嫂房里把小杰带过来。”小杰是表兄丰年的儿子,他和虎娃年纪相仿,我想孩子有了玩伴,应该比较容易忘却烦恼。
我喂着虎娃吃了些东西,表嫂曹氏就带着小杰走了进来,手里还都拿着玩具,应该是盈盈已经跟他们道明了情由。
虎娃看到同龄人和新奇的玩具,立刻开朗了许多。不一会儿,两个小孩头对着头就玩开了。
我和青年走开几步,青年赞许地竖起大拇指道:“郑三娘年纪轻轻,没想到对付娃娃还挺有一套呢。”
我笑而不语,青年又道:“在下孤陋寡闻,不知小娘子方才念的是什么诗,何以我前所未闻?”
我干咳一声,掩饰道:“哦,那首诗叫《山居秋暝》。那日杨翁杨婆要我教虎娃一点文化,我就将这首诗教给了他。”
“郑三娘好才情啊!诗文精美、精妙、精辟呐!”他顿了顿又道:“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得知郑三娘芳名呢?”
“诗不是我写的,我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。我叫‘筱天’,不知郎君大名?”
“‘冥冥之中,独见晓焉’的‘晓’吗?”
“‘绿筱媚青涟的’‘筱’。”
“‘筱’,细竹也,细竹参天,好名字啊!”他笑吟吟地拱手道:“在下姓程,字朝阳,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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